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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学者的忠告

1998-03-25 来源:中华读书报  我有话说

程千帆先生给某教授的信中有一段话为:

兄驰骋文场近五十年,涉及方面极多。譬之革命家,颇似格瓦纳,到处革命,为全人类解放打抱不平:此亦今世所罕也。窃意年将七十,亦应有所结束,集中力量,搞一个或几个方面,写几本结实的书,留几个基本可以结论的结论,为学术界留点遗产,此下走所以厚望于吾兄也。

这段话虽然为对某教授的忠告与希望,但对于所有学者来说,无疑都是极有益的教诲。这样至为诚恳的忠告与希望,在学术倍受冷落、浮躁之风盛行的今天,尤显得亲切和珍贵。这是老一辈真学者对当今学者的殷切期望与肺腑之言。

“给学术界留点遗产”,是古来一切治学者的共同心愿,也是认真治学的必然结果。程千帆先生所以会有此感慨和劝告,显然是因为如今“结实的书”和“基本可以结论的结论”越来越少了的缘故。毋庸讳言,如今的学术成果和学术界状况甚令人忧虑。如王同亿先生结结实实抄的并增添了许多错误的《新现代汉语词典》之类的书,还有那些经常可以看到的几乎是半文盲写的文理欠通的文章,且不必提,只我们有高级职称的学者出版的专著,发表的论文,便有许多是并无创见、毫无价值、本就不该问世的文字。大家心照不宣的是,这些文字除了用以评职称和糊弄不懂行者外,别无用处。难怪有海外学者不客气地指出,内地的专著和论文,绝大部分没有价值。我们自己则有人干脆称这类文字为文化垃圾。有一个地方社科院的年终总结显示:一年内全院共出版和发表的科研成果逾千万字。这一千多万字,堆在一起,颇可吓人的。当有人问其中对学术确实有点贡献、能道古今学者所未道者有多少时,知情者揶揄说:“你真不识相,怎么问这些?”本人认识一位因成果字数甚多而获得正高职称的中年学者,他说自己几个小时可以写一篇论文,几个月可以写一本专著。这样的“水平”,别说一般学者,即使程千帆先生这样的大学者,也是望尘莫及的。还有一位享受政府特殊津贴的古代史研究员,出了厚厚的一本专著,且是精装本,但翻开该书首先看到的张居正画像下,却竟因不识篆字而将常见的“遗像”释作“赞像”(此说明该研究员对古籍中常见的“像赞”一词有印象却不知其义),其中从别的书中转录的资料便占三分之二篇幅。以这样的治学精神和学术水平写出来的“专著”,有多少学术价值呢?而浮躁之风盛行的今天,这样的学术成果,并不在少数。难怪程千帆先生呼唤“结实的书”。

“结实”者,不虚也。“结实的书”,就是实实在在有见解、有分量的著作,于学术真有用处、能经得起时间考验、可以传给后世的著作。

所以,我们的学者,起码还真想做点学问的学者,都应该牢记程千帆先生的忠告,甘坐冷板凳,埋首书窗下:“写几本结实的书,留几个基本可以结论的结论,为学术界留点遗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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